雷文作者

【BS】残酷天使的行动纲领(上)

Attention:NC-17 克拉克性转,有Mpreg&性描写,布鲁斯过往为私设

预警:变态以及天雷,切记阅读警告并斟酌自己能否接受再开始正文

 

 

 

 

“曾经有一个爱我的人,后来却不见了。*” 

 

 

 

 

 

*

九个月了。布鲁斯在日历上标注。

 

克拉克的身形变化很大,早在几个月前已不再能穿上制服;大家都劝她留在庄园里,但是布鲁斯没有反对。

 

人们依旧如往常那样,并不能够理解他的意图。就像人们不理解他为何会与一个女记者结婚那样,人们同样不理解他的此刻的选择。

 

在他的放任下,克拉克坚持多上了两个月的班,直到某一个早上超能力的彻底消失;在办公室里被同事手肘碰到肚子的疼痛让她真实地感受到恐慌。这一次她终于同意留在庄园里了。

 

当他从报社接她回来时,阿尔弗雷德站在门前,等待此刻已久——而布鲁斯在时隔多年之后终于有了归家的感受。阿尔弗雷德近年已显出老态,但他坚持来到门前迎接,他一直盼望着这个孩子的降临。现在克拉克选择留在庄园,他便竭尽所能地为他照顾她。

 

只是这缕寻到归属的幽思在克拉克先他走进庄园时又消散了。

 

他望着妻子的背影,从这个角度看,胎儿像是不存在于她腹中,细瘦的背在岁月的迷雾里隐去;他有一点不安,呼唤了她的名字。当她回过头时像从雾中渐渐走出。他时常觉得这般幸福圆满如同梦中情景,因他自少年到青年都形单影只,坏脾气少有人能容忍。故而在午夜梦里,与克拉克的婚姻更像是沉溺于虚影里的幻想,束缚在水中的天空,灰暗朦胧的同时又美丽;但哥谭扎根在阴翳下,梦中的灰暗蔓延到现实里来,布鲁斯有时也难分辨梦幻虚实。

 

唯有克拉克是真实的。她是真实的明证与航标,寻常里却身披理想的色彩。而布鲁斯是解下这神话般外衣的人。

 

她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雪白的皮肤,都使他想起那个自死亡开始又自死亡结局的故事;他会吻那双吞食过毒苹果的嘴唇,看那乌木一样的头发散落床榻如宫殿坍圮。她情欲后阖眼的休憩就像在等待世纪之后的一个吻,等待一个吻让她点燃,把她唤醒;所以他总是喜欢在这个时候吻她。

 

他进入时,她像一条蛇一样挣动;他不是希律王,她却像莎乐美一样为他呈现这欲望的旋律。她神话般的外衣在这高峰从荒芜中崛起的须臾里一层又一层飘落,如莎乐美在欲念的舞蹈中将她的七层纱衣一一去除;这舞步是多么美。蛇在音律中起舞,纠缠在他的肢体上,痛苦与欢愉的样子同时盘出;欲望与红太阳一同铺陈在她的身躯,她的眼神明亮冷酷,蛇在火焰里追逐死与生的轮回。

 

她张开猎捕的口舌,却没有吞他入腹中。

 

 

 

她在说什么?

 

这片段像梦呓又像失落的回忆,任他如何想都思索不起任何细节与关联。

 

是谁把它切割?是谁教它凝缩?是谁令它置换?

 

这片段在他脑海中喃喃自语,内涵却被抽走,一切又走回雾中,变得语义不明。因而在偷得空闲的时候,布鲁斯辗转反侧;心中唯有一个疑问回响:她在说什么?

 

这天他夜巡回来,如往常那般查看了庄园的监控,却发觉克拉克并未睡着。屏幕中的女人坐在椅子上,面目在夜色里飘忽,肚子却真实地高高隆起。

 

他脱下披风,换回睡袍,待到身上不再有寒风夜露的痕迹才上到卧房去。他走路向来是轻巧无声的,不过往常克拉克总是能够发现他,在他还未回到蝙蝠洞的时候就能知晓;今夜他走到房门前,她也没有什么动静,没有任何察觉,只是静静望着窗外月光落在树梢。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楚地感知到她所为此舍弃与背负的是如此沉重又如此锋利,某种意义上来说,怀孕让他们之间联系的一部分被割裂开。

 

她的超凡能力在这期间短暂地消散了,但她的意志依旧是钢铁的意志。这个认识使他忧虑。人类的躯壳足以承受她的意念吗?又或者是他将目睹她在肉体凡胎中的崩毁。

 

她一直没有回头,便一直没有发现他;他们之间很少有这样平和宁静,而克拉克不将视线凝聚在他身上的时刻。布鲁斯忘却了困倦,倚在门边默默地瞧着。像是过了很久,她的呼吸沉重了一瞬,似是忍耐疼痛,又似从睡眠中转醒,最终悠悠地归于平静。布鲁斯这下没有再沉默,快步走到她身旁。

 

“怎么了?”他问。

 

“你今天回来得有点晚,”克拉克神情里有一种超然的冷静,像刚才感到不适的人并不是她一样,“我只是有点难睡着。”

 

布鲁斯没有拆穿她:“介意跟我说说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希望你去先睡觉。”

 

布鲁斯没有再说话,他拉住她的手想要往床边走去。但克拉克没有随他站起来。她仍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他回过头看她,她的脸庞在月光下如琢磨过的大理石一样美丽。

 

“你先睡吧。”她说。

 

不知怎么的,那片梦呓又从迷雾中飘出,如虚空中漂浮的磷火;问题再次浮上心头——那是真实存在过的,还是我记忆中已被替代的臆想?沉默里,他似乎抓住了某些被他忽视掉的东西。

 

因而夜里他又做了许多梦——照理来说,他的疲惫足以将这些梦都从脑海中遮掩下去,但它没有;它放任那些过往像蚯蚓一样从他落雨后的梦境中钻出,留下湿润的行迹。有些画面很真实,有些已扭曲得难以辨认;但有一件事是明晰的。过往在梦中铺展开来,如水草在水中摇曳。

 

除去蒙上血腥阴影的童年,他的少年时期乏善可陈。他读过很多次王子复仇的故事,想要从中窥视自己的内心,但多数时候都是失望。他厌恶哈姆雷特,厌恶他的犹豫不决;但在跨过时光回顾的此刻,布鲁斯明白,他厌恶的是那种无力,机会挂在手指上王子却放任它溜走,在踟蹰中一步步走进深渊;而那时候他连谁是仇敌也不知晓,但复仇之火已在他心中烧灼。整个少年时期他都沉浸在复仇的幻想与寻找凶手的侦探活动里。每一个对他告白的女孩都令他想起水中的奥菲利亚——然后便是拒绝。阿尔弗雷德忧心忡忡。

 

当然,这个男孩并不是一夜间便成熟的,犯罪小巷之夜并没有立刻将他引上这条道路;八岁的布鲁斯与其他八岁的男孩也没有很大区别。枪击只是将他向前推动了一小步,而这一步恰巧是任何正常的小孩子都不会前往的一个方向,更准确地说,这是成人庇护下不会容许出现的一个方向;尽管这个方向偏离世俗发展的道路,但它为这个男孩指出了光明大道外仍有其他道路的事实。这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已足够天翻地覆了。

 

改变的开始是一件非常小的事。布鲁斯在家安顿了几天,阿尔弗雷德担忧他在家中会更频繁地思念双亲,便提议送他回去上学。彼时布鲁斯尚且年幼,常常因为目睹父母购置的背包书本而泪眼涟涟;回到学校后,无论课上或是课间,都有小男孩小女孩围在他身边,小小声地问:布鲁斯,你爸爸妈妈是不是真的死了呀?

 

几乎每一个人的问题他都回答了,尽管这些问题都是同一个问题。在那个时刻,至少有那么几个小时他是感到过安慰的。但这个问题持续了一整天,并因为布鲁斯的温顺而愈演愈烈。开始有更多他不认识的人向他询问这个问题。转变则发生在这个时刻。在他回答一个男孩的问题时,眼前蒙着的迷雾疑云突然散落,他第一次发觉,男孩的脸庞上并不存在小心翼翼与哀戚;在那张同样年幼的脸上更多的是纯然的好奇与兴奋。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都死掉了。为什么你们要高兴?八岁的布鲁斯打开了箱子,第一次看见或是没有看见里面的猫。

 

他像从大梦中惊醒,四周同学的脸上还挂着惊奇与微笑;这些男孩女孩们都还不明白什么是死,他们只都想确认同伴当中的确有一人失去了双亲,变得不再跟其他人一样。

 

布鲁斯没有哭泣,也没有愤怒,在震惊中,他迅速冷静了下来,并继续礼貌地回答着同伴们的提问,满足每一个人的好奇。但在回到庄园的晚上,他对阿尔弗雷德说:“学校总是让我想起爸爸妈妈。”

 

阿尔弗雷德是真心实意地想要照顾他,他将这句话放在了心上。出殡后的一周内,布鲁斯便换了一所学校。

 

但这的确只是一个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管怎样,这个男孩始终要接触到托马斯与玛莎曾竭力想要避免的东西。葬礼上布鲁斯遇到了一位堂哥。这位堂哥比他年长几岁,但身量很高,肩膀也见宽阔,眉眼间与托马斯有些相近;这天本就下了绵绵细雨,布鲁斯没有带伞,堂哥走到他身旁与他共用一柄,不知为何,他仿佛觉得父亲又站在他身边。父母的亲友穿着黑衣,打着黑伞从墓地中走过,哀乐在空气里生长,雨水落在枯叶上如断裂的珍珠项链。堂哥在一旁小声地同他谈天,牵着他的手。布鲁斯少有地感到悲痛离去。

 

姑妈来接走堂哥时表示往后会多多照顾他,并许诺会常让她的儿子来陪伴布鲁斯;她的眼泪是如此绵延不绝,许诺得情真意切。在他们离去后布鲁斯在庄园后的林地里奔跑。他目送堂哥远去如目送父亲幽魂离开。枯叶在他的脚下如蝴蝶一样飞舞,在奔跑中他落入潮湿腥臭的蝙蝠洞窟,他坠落时蝙蝠从他脸颊旁飞过,翅翼鼓动的锋利气流与绒毛的触感令他毛骨悚然。他躺在积水的洞底,骨骼里痛苦渐渐爬出,遍布他身上。

 

阿尔弗雷德花了一些时间找到并救起他。卧床休养期间他日复一日望着天花板发愣。打着石膏的手臂在此刻已不再适合翻书。他回忆起悲伤的汹涌,在转瞬间就足以将他覆灭;布鲁斯悄悄落下一滴泪。随后便不再有。但他又想起姑妈与堂哥的许诺,血脉的呼唤使他一点一点平息,并忘掉无尽黑暗与尖啸。

 

因此在每一个傍晚与周末,布鲁斯都开始期待起堂哥的到来。但日子一天天过去,庄园大门却没有一个人来敲响。过了不久,有律师到访。他又隐约间知晓,是因为父母从前留下的遗嘱才让庄园如此冷清。他该怨愤吗?他又有什么好怨愤的呢?

 

布鲁斯终于开始发现,话语其实并不具备任何效用,赋予承诺意义的是做出承诺之人的品质与行动力;没有实践辅佐的话语都似空中楼阁,而人们曾许诺过的也不一定会做到,没有利益驱动便少有人行动起来。发现了这个事实,让布鲁斯在很长一段时间中都沉默。

 

所幸托马斯与玛莎是非常良善的人,因此在对布鲁斯的教育上便留下了牢不可摧的遗迹。布鲁斯并没有因此变得恶劣奸猾,在从父母反反复复出现的梦中醒来后,他又走上了思考的道路。这时距小巷里的那一夜已过去了五年,布鲁斯踏入了十二岁的阶梯,而过早地触摸生死,让他在这个年龄里往世俗的道路更远的方向偏离。

 

在哥谭图书馆中他第一次读到《白鲸》。在三个书架之后他读到了《基督山伯爵》,在穿越中庭后的区域他第一次读到了《哈姆莱特》。他并未被这些书籍奠定一生,但主角们在他身上都遗留下了各自的气质;身量抽高的少年缩在书架间阅读,看着衣衫褴褛的乞丐进来避雨,看着贫寒的学生进来自习,看着珠光宝气的贵妇人进来一边看书一边睡觉,心中复仇的欲念如海草随波涛一般飘摇疯长。

 

在梦中他用无数种不同的方式杀死那个凶手,凶手流血倒地时又有无数种不同的方式遮蔽他的样貌;每一个清晨,布鲁斯醒来时都怅然若失。他开始观察,观察从他面前经过的任何一个人,他试图在刹那间记住他们的脸庞,在分秒间寻找他们的特征。每天有一千人在他面前路过,他便要有一千种方式观察。他用这样的方式训练着自己。渐渐地,这种观察扩散到四周,建筑、植物、道路、广告牌都默默地记录在他心里,一个全新的哥谭在少年布鲁斯心中拔地而起,而哥谭全景在这个少年心中留下第一道刻痕。

 

不过这样的观察很快便败落在布鲁斯的天赋之下;他有天赋,又肯用功,这种粗浅的训练不再能够满足他。他开始盘算离开这个城市,去往更远的地方,寻找能够让他从百万人当中寻找出那个凶手的方法。他的野心是从这个时候燃起的。离开哥谭昭示着他的天赋无穷,让他想要探索上限;而追寻上限的路途一旦开启,便很难结束,这是镌刻人性的基因之一。这样的生活贯穿了他的整个少年时期,一直过渡到青年,也未能结束。布鲁斯一直在高峰上攀援着,从未停下过脚步,也从未移开视线去看过路旁的风景;他的天赋是如此惊人,而他又总是心无旁骛,这样的人不管做什么都非常容易取得成功。直到他第一次遇见克拉克。

 

 

——TBC——

 

关联:You are(not) alone&You can(not) advance

同一背景 可作有病分支1.0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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